浅滩急流

[楼诚]蟒与獴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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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
明楼出门前仔细梳了头发,用冷水拍打了脸颊,服下三粒止痛剂,他将床铺理好,又将床头柜上的那张全家福照片拿起摩挲,又啪嗒一声扣着放倒了。

他下楼时脸上带着笑,明镜已经坐在早餐桌前读报,他躬身打了招呼,又用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捏,明镜用手搭上明楼的时,一张卷成细筒的小相被塞了过去。

两人相对一笑,明镜暗暗颔首。

“听说阿诚要到上海来了?”明镜一手翻着报纸,声音放的很轻,“几点的火车?”

"今日九点。"

明镜哼了一声,将报纸抖了两下,“你做出这等丑事,我却不愿苛责那位孩子,此后要是我抓到你有半分错处,登报断绝关系想你也是没有什么异议的。”

“明楼不敢。”

明镜瞪了他一眼,将筷子一拍就转身去了楼上。

明楼驱车来到火车站时,特高课的黑木和一队兵已经等了很久,一见明楼下车,黑木就亲切地迎了上去,左手不自然地与明楼匆匆一握,右手却一直插在口袋里,明楼暗暗斜了一眼,M1911,高木像是留意到了他的视线,故意将枪柄向内塞了一塞。

“竟然让长官如此费心,”明楼笑了笑,"说是舍弟,然而不过是少年时的一笔糊涂账,居然劳您安排这么大个场面接风。"

黑木并不是行伍出身,在中国潜伏了十余年,曾是暗探,那些腌臜手段无一不精,在特高课并不受人重视,然而眼神是毒辣,明楼只盼着组织上派来的这位契弟也是为机灵人物,能将场面遮掩过去。

这时车中走下一位青年,穿着黑色风衣,随身只提了一只很小的箱子,头发用发胶梳成了八二分,但明显刚刚睡醒,后脑压得扁扁的,脸上也有压过的印子。

“大哥。”他喊了一声,露出笑脸,顺手将箱子塞了过来,明楼伸手去接,却被黑木抢了先。

阿诚只是淡淡看了一眼,“箱中不过是几件衣服,不必还,这么一通折腾,全是灰,衣服是不能上身的了。”

黑木笑了起来,"阿诚先生哪里话,什么时候说要搜查箱子了,还请先生赏脸,一同吃个午饭。"

阿诚哦了一声,“大哥如今真是位高权重,又是枪又是配兵,眼下居然连提箱子都有专人负责,但在我面前却不用耍这一套。”他摆着一张臭脸看着月台上尴尬站立的几个人,抱着肩一动不动。

黑木显然没防到这一手,只干笑着拍拍明楼的肩,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走走走。”

两辆汽车一前一后驶向吉斯菲尔路,车过76号,在附近一家饭店的门庭前停了下来。黑木硬拉明楼他们几个一起去,算是给远道而来的阿诚洗尘。他们刚拉开包间的门,就看见汪曼春从隔壁出来,黑木连忙叫了她一声,没想到汪曼春只是瞥了阿诚一眼,说了句,“师哥,你行,希望日后你不要后悔。”,就蹬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过去。

“和汪处长也本是才子佳人,居然在此处偶遇,是我安排不周。”黑木一坐下,就装出老好人的样子。

明楼回头直直地看着他,“黑木先生,所谓不知者不怪,我跟阿诚之间本是家门琐事,黑木先生这么热情,死活把这位接过来,究竟安的什么心呢?”

黑木嘿嘿一笑,“先吃菜先吃菜。上层一再要为明长官牵线,没想到酒桌上你却提到在巴黎有过一位佳人,虽然现在两地分居,心里却还是惦记,我自然是要帮你把人寻到,没想到倒惹得汪处长这一通哭闹。”

明楼面上波澜不惊,故意露出几分不郁的神情,“你也知道家姐是断断不肯让曼春进门的,至于这位学弟,本以为只是露水情缘,没想到入了家姐的眼。”

“我倒觉得阿诚先生看上去十分眼熟。”黑木抿了一口酒,“只是不知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旧人。”

阿诚这才开了口,“黑木先生,我本在北京住的好好的,是您派人将我请了过来,拿了一张明楼写得手书,来恳请我一定要来上海一叙,这阵势恐怕不是要和我结婚了。既然有汪处长这位佳人,再请我过来是什么意思,我也大体明白了。也不用这么含沙射影,尽管把我拉去审问,才称了你们的心意不是?”

“哎呀,这可是误会,误会。”黑木亲昵地说。

明楼抿了一口酒,“虽然我并未写过什么信,但还是要感谢黑木先生牵线搭桥,家姐也确实发了话,这婚是一定要结的。”他的手覆在阿诚的上,轻轻地摩挲了一阵。

他们三人交杯换盏,黑木一再用眼打量阿诚,阿诚也就坦坦荡荡地望着他,时不时瞪几眼明楼,黑木心中盘算,既是明楼的人,那认识明台也就正常了。

阿诚和明楼回家时,已经是下午三点了。阿诚不胜酒力,几杯黄汤下肚就双颊绯红,只知道嘿嘿傻笑,问什么都不答,黑木见状就只好让二人先离开。

一上车阿诚就清醒了过来,他从后座位上爬了起来,将明楼盖在身上的大衣收好。明楼隔着后视镜打量他,见他一直揉太阳穴,就从衣带里取出止痛药丢了过去。

“明先生好,我是青瓷,上线派我来接应您,并接替上海分站发报员职务。”

“信上说的内容你都背牢了吧?”

“我确实在巴黎读过书,精通法语,家住北平,先生放心,桩桩件件我都记得清。”他的眼睛很亮,“我本是一名副官,黑木绝不可能抓住我的把柄。”

明镜一见到阿诚倒是眼前一亮,她左看看右看看,一副满意的模样,只是不住抱怨阿诚太瘦,极亲切地请阿诚进来,又催促明楼快上楼去将行李放好。

她拉着阿诚的手拍了一阵,苦了你了,她说道,眼中已经有了泪光。

阿诚一时间坐也不是立也不是,明楼倚着扶手看了一阵热闹,阿诚抬眼去看,眼中全是恳求,明楼这才走下楼来,将话题岔了过去。

——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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